【AC1/AM】纸片人和纸片人的爱情和友谊

1.

月亮行至中天,照射在长桌尽头摊开的纸卷上,泛着丝缎般的柔和微光。

纸片人阿泰尔·伊本-拉阿哈德结束了脸朝地的姿势,弯成桥拱一样拉住自己的脚尖,再突然松手,纸片特有的弹性让他飘飘悠悠站直了起来。

“我就是万王之王阿泰尔!”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忽略了脚尖踩着的地方正是自己趴过的位置,那里有一圈阿泰尔纸片人形的墨线轮廓,还散发着阿拉伯树胶的芳香。

熟悉的冷笑从月光照耀不到的阴影里传出来,“阿泰尔,你就算是变成了纸片人,脸皮还是那么厚。”

纸片人阿泰尔摸了摸自己完全平整的脸颊边缘,理直气壮地回答道:“因为我是羊皮纸。”

黑暗中的影子发出冷哼,不屑一顾。羊皮纸片人阿泰尔歪着脑袋盯着声音的来源,问:“马利克,为什么我使用了鹰眼也看不见你?”

“因为我是被最高导师阿泰尔·伊本-拉阿哈德打翻的墨水浸泡过的羊皮纸!”

沾满墨汁的羊皮纸片人马利克·阿塞夫暴跳如雷。

 

2.

“不愧是黎凡特刺客的最高导师,墨水尤其是能凸显你的本质特征。”纸片人阿泰尔满脸写着得意,仿佛刚才的话说出口是为了夸奖自己。

纸片人马利克趁他松懈的时候,一脚把纸片人阿泰尔踹进了桌上的水罐。当水面渐渐恢复平静,纸片人阿泰尔也吸饱了水,舒展开四肢漂浮在清水之上,还在原地打着轻微的旋儿。

事实证明,纸片人阿泰尔·伊本-拉阿哈德根本不是羊皮纸,而是卫生纸。

 

3.

纸片人阿泰尔漂浮在水面上纹丝不动,如同一片透明的苍白树叶,像是被施加了奇妙的法术,他在时间中变成了静止的存在。习惯性把冷嘲热讽挂嘴上的耶路撒冷纸片宣教长踌躇了片刻,还是于心不忍,靠近水罐边缘伸长脖子探头看。

“喂,菜鸟。”

他踢了一脚水罐外壁,震起圈圈涟漪掠过对方的身躯,阿泰尔没有动静。

“喂,阿泰尔。”

他抄起画图的圆规戳了戳,纸片人被刺出了个窟窿,阿泰尔咕噜噜地冒水,开始下沉。吓得纸片人马利克立刻丢掉凶器,也不管自己到底会不会也遭遇同样的命运,纵身跳下了水罐。

 

4.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纸片人马利克入水的瞬间,卫生纸片人阿泰尔像恐怖片的桥段般突然活了过来,抓住黑纸片人马利克往水下按。原本已经趋于宁静的夜晚,又因为互相殴打中正脸所激起的水花喧嚣了起来。

过了约莫半只蜡烛的时间,纸片人阿泰尔和纸片人马利克才气喘吁吁地挂在水罐边缘。

纸片人阿泰尔把脑袋侧靠在胳膊上,盯着纸片人马利克看了许久,久到纸片人马利克心烦意躁,厉声问他有什么可看的。

“原来你掉进水里也不会掉色,你说自己是泡过墨水的羊皮纸一定是骗人的,你的真实身份其实是2000号砂纸片人马利克吧!”

 

5.

纸片人们浑身湿嗒嗒地爬上了通风的窗台,试图借着微风把自己吹吹干。头顶上雕花的泥灰随着月亮在穹窿的移动,投下不规则的图案,时而是星星,时而是弯月,映照到两个纸片人身上的时候唯一的差异便是,影子投射在纸片人马利克的黑脸上没有丝毫干扰,但是映在纸片人阿泰尔的脑门中央活像反色的包拯。

等待风干的过程中,他们闲得开始聊天,聊着阿泰尔把旧文书叠成纸飞机砸中了马利克的脑袋,聊着耶路撒冷宣教长愤而脚丫子夹笔在地图背面涂抹最高导师的尊容,聊着年轻时候用草垛烤土豆的过往时光,聊着灰袍们在来年能有多少人能领上转正后的工资,聊着还有多少天悬铃木的树叶会落尽,这座镶嵌在山脉之间的黑色城堡将跨过冬季的门槛。

“冬天是难熬的季节。”纸片人阿泰尔抱起胳膊作了个瑟瑟发抖的样子。

对于同伴一贯的浮夸表现,纸片人马利克叹了口气,“你是纸片人,根本感觉不到冷热。”

这种诚恳的陈述句对纸片人阿泰尔而言不痛不痒,他若无其事地移动,悄然缩短同马利克之间的距离。“听说人类和动物有习惯会靠近同伴取暖……”

终于意识到纸片人阿泰尔在打什么主意后,纸片人马利克立刻弹起来。被动的一方无论如何也只会比先发制人的一方慢半拍,阿泰尔的脸骤然出现在马利克的跟前,带着伤疤的嘴角勾出朔月一样的弧度。出于下意识地抵抗,黑色的纸片人横起唯一的手臂挡在胸前,等待无法避开的攻击袭来。

啪叽。

夜色阑珊时分,两张湿嗒嗒的纸片就这样粘到了一起,死活挣不开。

 

6.

“……这次你要找什么借口,阿泰尔?”纸片人马利克瓮声瓮气地说话,如果有谁的后脑勺粘在你的脸上,没准你还做不到发音如此清晰。

“万有引力,水分子间的力作用,如何?”

纸片人马利克一个往前扑倒,反正砸地的又不是他的脸,有什么好心疼的!

 

7.

“我要求分开,立刻马上。”

耶路撒冷纸片人郑重其事地宣布,仿佛是勤勉的维齐尔在宣布律法。

“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马斯亚夫纸片人回答得像没睡醒的苏丹一样懒洋洋。

“不好!”

“那你来想办法。”

思考片刻,纸片人马利克得出了结论,“彻底风干就能自动分开了。”

“你有什么办法快速风干我们?”

听到阿泰尔后脑勺的另外一面发出隐隐的笑声,纸片人马利克觉得自己没有心脏也咯噔了。

 

8.

“必须是信仰之跃快速风干法。”

“等等,阿泰尔!我们可以冷静点,换个新的……”

 

9.

羊皮纸或者吸饱了水的卫生纸片人加上被染色的羊皮纸或者2000号黑砂纸纸片人叠加在一起的重量,可没办法让他们像羽毛一样浪漫又轻柔地上下飘飞,顺便还能欣赏无垠夜空中的景色。

“啊——————————————!!!”

被拉长的尾音衔接起马斯亚夫鹰巢顶端和漆黑大地的弧线距离,在点燃的篝火堆里激起朵小小的惊叹。

正在把单颗土豆翻面的阿泰尔·伊本—拉阿哈德·等身大小本尊停顿了片刻,火堆对面的马利克·阿塞夫·如假包换是本人抬头顺势望去,月亮还好好地挂在半空,没有缺胳膊少腿。

“刚才有什么掉下来了?”

“不知道,你去看看周围有什么异常,谨慎点。”

耶路撒冷宣教长习惯性地“嗯”了一声,站起了一半又坐了回去。“土豆比较重要。”男人一本正经地如是说。

黎凡特的最高导师在火光制造出的阴影里挑起了眉梢,“如果敌人已经潜入了马斯亚夫,趁你吃土豆的时候发动攻击,你会后悔用轻描淡写的态度说这种话。”

“危险的不是吃土豆的时候,而是土豆本身。”

“谁会袭击土豆!”

“你!”

阿泰尔沉下脸,把土豆转到马利克够不着的一侧,继续熟练地翻动,“之前聊天时说好的爱情和友谊呢!”

“烧了!”伸手没捞到土豆的黑袍男人不高兴地低喝,“住手,那颗土豆是我的,你已经吃过了。”

“是吗,我不识数,当我还没吃过。”白袍的男人咧嘴一笑,在火焰背后闪闪发亮。

“喂,之前聊天时说好的爱情和友谊呢!”

“被你烧了啊。”

“阿泰尔!我警告你!”

一白一黑贴在一块儿的纸片人在鹰堡后门的篝火里默默无语地燃烧,再默默地把秋季里的最后一颗土豆彻底烤焦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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