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1/AM】雨天续续续续续续

×再不换标题下次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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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泰尔大约已经动身前往遥远的东方。

这件事没有人通知马利克·阿塞夫,在耶路撒冷,甚至整个黎凡特估计也没有几个人知晓最高导师出发的具体时间,可是马利克就是能猜测得到。从上一个下雨的日子到今天,已经过去了又一轮月缺月满,阿泰尔总是会在月尾给马利克写信,以便他的命令在月初时能传遍各个分部。

在昨天的暮色黄昏里,马利克清点过回笼的鸟儿。马斯亚夫的固定联络信鸽没有来。信鸽不是人,也许会出点意外,小小的迟到罢了,它们总会抵达的。耶路撒冷宣教长的意识如是在说。

当下时分,黑发的独臂男人赤脚站在耶路撒冷分部的房间里,紧紧关闭的窗户扼杀了光线和声音。他觉得外面应该已经天亮了,他想走出去检查房顶上的鸽笼,如果运气好,也许会有一只白色的鸽子在晨光中扑簌簌地落进他的臂弯。

于是他抬起右臂,手掌贴在阴刻着刺客标志的雪松门板上,在黑暗中感受着门轴和门槛带来阻力,然后一鼓作气推开了那扇门。

稀里哗啦的喧嚣和潮湿的气味随之迎面扑来。

马利克·阿塞夫的意识用嘲讽的口吻告诫着自己,下雨了,信鸽已经不会来了,即使没有下雨,信鸽也不会来了,因为阿泰尔·伊本—拉阿哈德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马斯亚夫,谁还会在残月日给你写信呢?

马利克想要抬腿跨出去的念头中断了,他没有穿鞋,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比上一个月阿泰尔来访时大多了,密集到无法分辨雨水坠落拉长的轨迹,密集到雨水编织出的幕帘在空气中闪烁成片的银光,密集到马利克看不清楚自己的中庭。

耶路撒冷城在雨水中变得模糊不清,马利克·阿塞夫被困在狭窄的门扉后,他开始思考是不是应该关起门回到分部的长桌后休憩。

就在男人准备拉起门闩的瞬间,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扰乱了雨声的节奏。那脚步声踏得响亮,是胜利者才会演奏的节拍,没有半点的拘谨或者收敛意味,仿佛在向雨中的世界,向马利克身后的空间,宣告自己的降临。

马利克疑惑地眯起眼睛,试图分辨出来者的模样。那是一个通体纯白的形体,像是人,又像是大鸟,傲然站立在雨中也没有丝毫的落魄和狼狈,雨水仿佛是它神圣意志的延伸。他意识到自己站在门槛后没有办法看得清楚,自己距离那白色的活物太远了。

他必须跨过门槛,才能看得清楚。

男人再一次抬起脚,而后又缩了回来。他赤着脚,黑色的宣教长外袍也没有披在身上,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下意识认为自己不应该踏进雨中。于是男人重新站定,冲着雨中的活物大喊:“你是谁?”

“我?”

那活物开口说话,声音就像一大群人在呼喊,像洪涛,又像雷鸣,如马利克心中所期望一般陌生又令人敬畏。

“你竟然不认识我了么,阿塞夫家的长子?”

黑发男人手搭凉棚,凝视着雨水中的轮廓,摇了摇头,“雨太大了,我看不清楚。”

“你为什么不靠近一些呢?”

“不。”耶路撒冷宣教长几乎是下意识地抗拒,他低头扫过自己的脚趾,“我不能走进雨里,我没有穿鞋,也还没有穿戴整齐。”

活物发出奇妙地笑声,像有三对巨大的翅膀在风中用力鼓动,可是它周遭的雨水并没有被阵风扬起或者改变下坠的轨迹。

“那有什么关系呢?”白色活物轻松地说道,“穿着耶路撒冷宣教长的外袍和赤身裸体,这两者跟你看清楚我的模样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关联吗?”

马利克顽固地昂起下巴,回答道:“我从不做没有准备周全的事情,那有悖于我的行事准则。”

“那你什么时候能真正地准备好?我可以在这里等上一会,等你捆上厚实的靴子,等你把挂在墙上的长袍披上肩头,等你把鹰头装饰的弯刀收入鞘中,你就一定会跨出那道门槛吗?”

“我……”

男人一时语塞,而那活物则代替他给出了答案。

“你不会的,马利克·阿塞夫。”

怒气骤然涌上心头。马利克一直以为自己暴躁的一面已经在漫长的岁月中被磨平了棱角,事实上也许他只是学会了巧妙地回避的情绪。“你不是我,凭什么下这种可笑的论断!”他冲着雨水咆哮。

“那么你迈开大步走出来,证明我说错了!离开那张桌子!离开那扇大门!离开耶路撒冷!”白色活物的嗓音也随着马利克的怒吼而一同飞扬,不再有先前雷霆般的神圣庄严。

黑发男人死死地抓住门框边缘,力道之大像是要生生捏碎雪松的门框。白色的活物静静地伫立在雨中,马利克能感受到雨帘后的目光,它在热切而炽烈地凝视着他,期盼着他,煽动着他。可是马利克依然迟疑不已,没有迈出一步。

“你不能被困在那里。”从活物口中流淌出的低沉声音变得世俗,变得粗砺,变得独特,变得完全能够被马利克·阿塞夫所辨识。它做了个动作,像是向黑发男人伸出手臂,又像是白色的大鸟在来回摩擦着翅膀,那是鸟类在准备起飞前的姿态。“现在到我身边来,抛弃掉你身后的小房间,到这边的世界来。”

黑发男人用全部的意志力抵抗着自己接下来可能做出的行动。

“为什么?你在命令我吗?”他问。

活物发出嗤笑,一如长久以来他在马利克·阿塞夫眼中那副骄傲自大的模样般。

“因为你的神就在雨中。”

言毕,白色的影子昂起高傲的头颅,口中迸发出黑发男人听不懂的尖啸,展开宽大的翅膀腾空而起。

马利克在昏暗的室内睁开眼睛,光明被扼杀在泥灰制成的画窗后。他掀开毯子下床,踩过掉落在地上的黑色宣教长袍,赤脚奔跑在耶路撒冷刺客分部里;他冲进雨中,踉踉跄跄地穿过湿滑的中庭,用侧肩撞开分部的大门;他从马棚里牵出通体漆黑的骏马,在没有任何人协助的情况下,绷紧右臂的肌肉拽住缰绳,赤脚踩着金属的马镫,试图翻上马背。

他必须追上去,他知道自己可以抛弃一切追上去,因为他的神——

“宣教长马利克?”

白袍刺客赫然出现在刺客分部的大门外,雨水凝结成股,从鹰嘴的帽檐滴下。他冲上去拉住另外一侧的缰绳,发出连续的嘘声安抚着受惊的马匹,然后一把拉下兜帽,下面露出了跟阿泰尔极为相似的脸。

“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是要去追击什么人?我来帮你!”

年轻刺客的声音是猛地拍响在耶路撒冷宣教长耳畔的巴掌,让他瞬间恢复了冷静。理智像鞭子一样抽打在马利克的身上,让他意识到缺少打磨的马镫刺痛了自己的光脚,意识到倾盆大雨淋透了薄薄的底衫,意识到跟前的年轻人是塞夫·伊本-拉阿哈德。

“塞夫?”黑发男人疑惑了,“你为什么会在耶路撒冷?”

“父亲派我带给你他留下的密函。先别说这些了,是圣殿骑士袭击了分部吗?他们向哪个方向逃走的?”

足足慢了一拍,马利克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立即向对方澄清下情况。他用力摇晃了几下脑袋,雨水从发梢甩落。

“不,没有敌人,是我弄错了。”男人想了想,改而问道,“你刚才说阿泰尔……怎么了?”

“他写了一封信,要我亲自来耶路撒冷转交给你。”

从后腰的口袋里掏出用浸油丝绸包裹的密函,年轻刺客伸长胳膊递给马上的男人,“他已经从马斯亚夫出发了,从大马士革的北面绕过法兰克人的营地,前往东方。”

阿泰尔已经动身前往遥远的东方,在耶路撒冷,甚至整个黎凡特估计也没有几个人知晓最高导师出发的具体时间,马利克现在知道得已经太晚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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